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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和戰爭:美中台不接觸的戰爭遊戲
http://www.crntt.hk   2021-10-15 00:23:12
美中台之間至今還是儘量克制,避免在台海無端爆發衝突。
  中評社╱題:“混和戰爭:美中台不接觸的戰爭遊戲” 作者:王崑義(台灣),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教授;蔡裕明(台灣),實踐大學會計暨稅務學系副教授

  【摘要】所謂“混合戰爭”其實就是應用各種可能的作戰方式,進行一場看似戰爭,又是一種“不接觸”的戰爭遊戲,而這種“遊戲”祇有開始,卻沒有結束。事實上,從冷戰結束以後,美國發展各種戰爭的新概念,並不輸給冷戰時期的熱絡,“混合戰爭”也是在這種背景之下出現的概念。這一概念的發展傳達到台灣,讓台灣的“國軍”雖然沒有跟美軍進行聯合演練之名,卻有接受美軍作戰方法與訓練之實。尤其是從聯合作戰、混合作戰,再到認知作戰,台灣軍方不僅廣泛地運用到對付解放軍的武力使用,民進黨更是把軍事作戰概念轉借到政治與選戰的戰略上,把不同的政黨當成真正的敵人,無時無刻不想消滅台灣反對陣營的實力。

  一、前言

  台灣國防部9月1日公布最新的“110年中共軍力報告書”,其中提及中共解放軍已經能夠結合北斗衛星全時域定位,掌控巴士海峽、南海、東海及釣魚台列嶼外籍機、艦動態,並在台海周邊海、空域常態部署電偵機(艦)、無人機、情報船、科研船實施偵巡,透過陸、海、空及航太等多維偵蒐,已經全盤掌握台灣軍事動態及完善戰場經營。

  這份報告除了提到解放軍加速對台“多維雙超”、“立體登陸”的作戰能量之外,還強調中共在遂行大規模聯合登陸作戰,在面臨運輸載具及後勤支援不足等問題之下,不排除在取得制空、制海、制電磁權優勢後,將以正規兩棲船搭配軍管商貨輪投送方式,遂行聯合登島作戰。

  另外,報告還針對區域局勢、中共戰力、犯台條件與能力等進行全面評估,若與去年度報告比較,今年度報告並就登陸作戰能力、中共反介入及區域拒止能力、灰色地帶威脅等進行評估。可以說,整體的報告就是一份“混和戰力”的總和評估。

  儘管台灣國防部對中共軍力評估洋洋灑灑地列舉一堆解放軍可能的作戰方式,但是美中台之間至今還是儘量克制,避免在台海無端爆發衝突。所以,所謂“混合戰爭”其實就是應用各種可能的作戰方式,進行一場看似戰爭,又是一種“不接觸”的戰爭遊戲,而這種“遊戲”祇有開始,卻沒有結束。

  事實上,從冷戰結束以後,美國發展各種戰爭的新概念,並不輸給冷戰時期的熱絡,“混合戰爭”也是在這種背景之下出現的概念。這一概念的發展不僅影響美軍的作戰方式,也把這個作戰概念傳達到台灣,讓台灣的“國軍”雖然沒有跟美軍進行聯合演練之名,卻有接受美軍作戰方法與訓練之實。尤其是從聯合作戰、混合作戰,再到認知作戰,台灣軍方不僅廣泛地運用到對付解放軍的武力使用,民進黨更是把軍事作戰概念轉借到政治與選戰的戰略上,把不同的政黨當成真正的敵人,無時無刻不想消滅台灣反對陣營的實力。

  而日本在界定“台灣有事”時,也是使用“混合作戰”的概念以作為應對台海戰爭的思考。日本前陸軍將領渡部悅和就曾說,“台灣有事”(有緊急狀況)是一種“混合戰”,可稱“全領域戰”,中國稱“超限戰”,他認為中國已對台灣發動這種戰爭,他還設想了中國對台混合戰可能祭出的8種劇本。

  這8種劇本包括:⑴介入台灣選舉;⑵發動駭客攻擊;⑶引起內亂顛覆政權;⑷使用武力攻擊台灣的外島;⑸對台灣本島的海上封鎖、空中封鎖,以孤立台灣;⑹對台灣展開短期激烈戰;⑺發動彈道飛彈攻擊;⑻是中國解放軍全面大規模對台灣展開登陸戰。〔1〕

  不僅是對台灣,中國大陸在東亞地區也使用“混合戰爭”,還結合“切香腸”(Salami Slicing)戰術活動進行擴張。〔2〕其中包含2012年使用非軍用船隻佔領菲律賓原先擁有的黃岩礁(Scarborough Reef),宣佈在日本主張的釣魚島設立防空識別區(Air Defence Identification Zone),在越南所主張的北部灣以南水域設置深水石油鑽井平台,2021年3月菲律賓在牛軛礁(Whitsun Reef)發現聚集藍色外殼的中國船隻,以及通過《海警法》與《海上交通安全法》。中國的這些行動起初雖然讓各國提出多項反制措施,但後來卻慢慢接受此種轉變。

  作為一種戰鬥行為,“混合戰爭”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對手感覺遭孤立,認為自己沒有盟友,而且軍事威脅是真實性的,為達這個目的,攻擊需要避免美國與東亞國家的反擊,並有餘裕的迴旋空間。例如,大陸可以對台灣實施海上封鎖,或宣稱某艘貨船搭載非法武器或貨物,而且這種海上封鎖不會直接導致武裝衝突,但可迫使台灣讓步,並接受大陸所提出的統一條件。〔3〕

  台灣面對中國大陸步步為營的壓力,美國為了幫助台灣化解壓力,從川普到拜登政府一直認為,美國不應受到中國“漸進式修正主義”(incremental revisionism)所局限,更應進一步結合台灣對中國大陸運用“混合戰爭”加以反制,這也是“混合戰爭”會在台灣變成顯學之因。

  二、“混合戰爭”的理論與實踐

  “混合戰爭”概念的源起,最早可溯源至威廉·聶梅(William J. Nemeth)在2002年所撰寫的《未來戰爭與車臣:一個混合戰案例》論文。論文透過對車臣分離主義運動的個案研究,探索混合型社會和混合型軍事的理想典型。在假設混合戰型態越來越普遍下,希望能夠提供如美國等的軍事強權,未來在因應混合戰時的相關建議。〔4〕

  2005年美國海軍陸戰隊詹姆士·馬提斯(James N. Mattis)中將與法蘭克·霍夫曼(Frank G. Hoffman)中校共同發表的一篇《未來作戰:混合戰的興起》文章提到,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寶貴經驗,使人們開始反思,不僅不能再準備打上一場的戰爭,也不能再準備打一場自己想像的、自己想要的戰爭。〔5〕

  尤其是從2014年3月俄羅斯佔領烏克蘭克里米亞(Crimea)以來,“混合戰爭”一詞更被學者、政策制定者進行廣泛的分析與運用。讓“混合戰爭”的內涵更為完備,主要是指將傳統戰爭、非傳統戰爭和網路攻擊與其他影響方法(例如,假新聞、外交和外國政治干預)相結合的一種軍事戰略。〔6〕

  “混合戰爭”也被視為是結合“強制性”(coercive)與“顛覆性”(subversive)的行為,利用傳統與非傳統方式(包括外交、軍事、經濟、技術),由國家或非國家組織所實施以實現具體政治目標或關鍵基礎設施(critical infrastructures),同時又低於正式宣戰門檻的衝突行動,〔7〕或運用組織犯罪者戰術,運用傳統軍事力量等交錯方式,混淆事件或製造混亂所形成新型態的戰法。

  “混合戰爭”也被視為是全球化與技術創新所形成之威脅與戰爭新型態,在核戰爭或大規模衝突較難發生的前提下,此種低於戰爭門檻、高度模糊性與不明確對手的威脅與戰爭形式,已成為國際政治與衝突的特點。〔8〕

  基本上,“混合戰爭”的產生約略可分為兩種形式:一是由於技術突破所形成之新型態的戰法,例如資訊戰或AI的戰爭,這是由於新技術作為背後之推動力。二是將不同威脅與戰爭型態予以融合的威脅模式,藉由融合不同的技術、組織型態、不同領域、不同層次的威脅與戰爭,然後實踐國家整體戰略目標。

  可以說,“混合戰爭”的概念是對“不對稱戰爭”的修正,主要在於描述非西方國家為對抗所擁有壓倒性的技術與火力優勢,而採用的各種戰略與戰術。因此,所謂的“混合戰爭”基本上也是一種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的戰略,這也一直是成功軍事戰略的特點。“混合戰爭”的關鍵概念更是運用新興科技與資訊網絡,這使得國家或非國家行為者得以透過全球化、網絡化的媒體與網路,以決策者與民眾為目標,削弱國家的戰鬥意志。因此,“戰爭”擴展到包括文化、社會、法律、心理與道德層面,在這方面,軍事權力變得不是那麼重要。〔9〕

  綜合西方的研究成果,“混合戰爭”包括以下5項基本條件:1)可推諉兵力(deniable force)或所謂的“低能見度作戰部隊”(low-visibility combat forces);2)欺騙與混淆;3)破壞穩定;4)多樣化的兵力;5)勸服等。

  為對抗來自“混合戰爭”的威脅,斯威斯(Tim Sweijs)等學者發展合作、說服、保護、脅迫和控制等5種戰略,並通過和跨越6個不同的領域來實施:包括外交、訊息、網絡、經濟、軍事和法律等領域。他們也指出,任何跨領域的戰略運用都是複雜形式,因此需要進行總體性評估,並應根據可能產生的收益,以及可能的成本來評估戰略。〔10〕

  三、中國大陸對台灣“混合戰爭”之反制

  從民進黨重新執政以來,由於不接受“九二共識”,導致兩岸交流中斷,中國大陸為反制民進黨的挑戰,對台採取“混合戰爭”的模式不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精緻化。例如,大陸可以採取絕對優勢的武力攻打台灣,形成兩岸之間最後一場大規模的衝突。然而,即使北京有意願,但不見得具備渡海進行兩棲登陸作戰的優勢,以及無法拒止美日等國家介入台海戰事。所以,台灣國防部對中共軍力評估,就認為解放軍可能對台灣發動一場“灰色地帶衝突”類型的戰爭。

  這類“灰色地帶衝突”,主要是中國已經運用非武裝衝突與混合性的策略,以實現北京的國家利益。中國也調整其強制性行動,使干擾台灣的策略,能夠避免跨越美國與其盟友,或者其他印太地區國家爆發武裝衝突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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