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記者:國內外媒體和智庫都多次提起,台灣已經成為世界最危險的地方。您認為,與特朗普時期相比,拜登上台後,台海局勢發生了哪些變化?拜登政府的台海政策是否已經清晰?您怎麼看未來台海局勢的走向?
胡偉星:最近很多媒體在炒作台灣海峽成為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特朗普時期在台海、兩岸關係上有很多大動作,主要是不斷提升與台灣的實質性關係,美國國會通過了一系列涉及台灣、兩岸關係的法案,包括官員訪問,包括美國支持台灣加入一些國際組織,包括美國台灣軍事方面的關係。
中國的快速崛起使美國感到擔心,台灣在美國人的眼裡戰略價值就開始提高了,它是美國在中國周邊遏制中國的一個棋子。從中國角度來看,兩岸關係從2016年民進黨重返政權以後也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民進黨政府基本上放棄了“九二共識”,改變了國民黨執政時期的模糊的一中政策,開始朝事實“台獨”方向發展,這是中國大陸所不能容忍的。台灣不斷衝撞大陸的底線,大陸必須出台一些手段和措施來抑制“台獨”。所以大陸軍事演習、繞島巡航,還有一些警告性動作越來越多,台海局勢有升溫的跡象。特朗普在這個大的背景下, 開始制定了一系列加強美台關係的一些政策,開始衝撞大陸的底線,拜登上台以後,這種路子也沒有大的改變,繼續沿著特朗普時期加強美台關係的思路不斷往下走。
但是我也注意到,拜登對美台關係的政策和特朗普還是有所區別的。最近美國的政策圈子和學術圈子對兩岸關係、美台政策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他們辯論的焦點有以下幾個:第一,美國對兩岸關係戰略模糊的政策是不是要改變?有些人主張美國要放棄戰略模糊的政策,走向戰略清晰。因為中國是一個最大的戰略競爭對手,要清楚的告訴北京,美國不會放棄台灣,明確地講會保衛台灣。有些人就不同意,認為戰略清晰對台灣來說是一個空頭支票,“台獨”會走得越來越遠,反而被“台獨”領導人綁架,最後被把美國拖入一場戰爭。美國以前比較傳統的思維,就是要保持一種相對模糊的政策,這樣對台北和北京都有威懾作用,使兩岸任何一方都不敢輕舉妄動採取單邊政策來改變現狀。特朗普後期是明顯的走向戰略清晰的一邊,但是政策沒有完全定位就下台了。那麼拜登現在上台了,他好像又重歸戰略模糊,畢竟美國的主流派還是認為要戰略模糊一些。如果戰略清晰,美國真的被拖入一場戰爭,就沒有回旋餘地了。
第二,美國對兩岸應該採取什麼政策?不同的政策目標應該怎麼平衡?美國的兩岸政策其實有幾個重點,第一還是“一個中國”不會變;另外,美國不希望兩岸開戰,所以要威懾兩邊都不要去打仗,要一個相對和平穩定的台海,因為打仗對美國不利。第三,就是美國在看台海問題的時候,越來越多的講所謂民主價值觀,講支持台灣民主慢慢就偏離了“一個中國”承諾,所以從特朗普時期做了很多友台的動作,支持台灣重返國際組織等等。在拜登時期,還是越來越從所謂的價值觀立場出發,認為應該支持台灣,不能放棄台灣。所以在這方面,拜登還是在繼續發展與台灣的實質關係。
第四,美國的利益到底是什麼?美國不斷提升與台灣的實質關係,雙方的軍事交流越來越密切。以前不能穿軍裝、穿制服去台灣,現在都不顧及,軍方的戰機都停到台灣,下一步的軍艦也會停到台灣,會不會發展到公開軍事演習?大家都開始問美國到底利益為何?美國人其實很清楚,兩岸的軍事力量對比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台灣不可能跟大陸去競爭,大陸只會越來越強。這種實力對比是越來越朝著有利於大陸方向發展。拜登政府實際上知道兩岸的軍事力量對比是不可改變的,但是由於台灣的戰略價值對美國有所提升,要為台灣提供一些實質的軍事援助和外交政治支持,增強台灣對大陸的抵抗能力。這就是美國人說的“豪豬戰略”,但是美國最後會不會捲入干涉台海的危機,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因為牽涉到美國的利益,但是美國的利益到底是什麼?他也不能清楚地講出來。但起碼他知道,增加台灣的抵抗能力,是他的利益;台灣作為一個棋子,能夠遏制大陸,也是他的利益;台灣最好別打仗,更是他的利益。
中評社記者:除了不斷打“台灣牌”,美國還不斷炒作我國人權問題並干涉中國新疆和香港事務,對此您怎麼看?中國應該如何應對?
胡偉星: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出發點是價值觀,拜登就職演說裡花了很大的篇幅講他的價值觀,所以價值觀外交決定了拜登在人權問題上、新疆香港事務上打價值觀的牌,要抓住中國在這些問題上違反了以前的諾言,來找中國麻煩。這與特朗普不一樣,特朗普根本不在乎價值、人權,只在意實際的利益。這些問題是牽制中國的抓手。炒作這些問題,對美國來說雖然是不可能改變現狀,但是對中國來說就是一個頭疼的問題,能牽制中國,拉攏很多國家跟美國一起來對抗中國。
所以美國炒作人權、新疆、香港問題出發點,就是在中美競爭的大環境下,他要使中國顧此失彼,使中國不斷出現狀況,最後團結更多的國家,通過“打群架”的方法對中國施壓,使政權垮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