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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中國已經不怕西方的傲慢與偏見 |
中評社╱題:東方主義與美國的傲慢和偏見 作者:王崑義(台灣),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教授
以東方主義形容西方對東方的研究有負面意思存在,在“西方”的知識、制度和政治、經濟政策中,長期以來所積纍的一種將“東方”所做的假設,並建構為異質的、分裂的和“他者化”的負面思維。
現在的中國已經不怕西方的傲慢與偏見,也看清了在東方主義的影響下,想要改變美國對中國人的偏見並不容易,衹有採取對美國以牙還牙的輿論戰,才是大國間真正的較量。雖然,這種外交輿論戰不可能因為疫情的結束,就改變美國人的偏見,但是中國能夠在全球公共領域正視西方普遍存在的東方主義,也許更能替東方人,特別是華人爭一口氣,這才是中國崛起所該改變的國際規則。
一、序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還在延燒之際,美國《華爾街日報》刊登了一篇關於新冠肺炎疫情的文章,標題為“中國是真正的亞洲病夫”(China is the Real Sick Man of Asia),這篇帶有鮮明的種族主義歧視色彩的報導,激起了中國強烈的憤怒。北京為了反擊這類種族主義式的言論,宣佈吊銷該報3名駐北京記者的記者證。同一天,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就此發表聲明,指控中方的行為是“限制言論自由”,美國政府官員也召開會議決議,開始縮減駐美中國記者的人數。
從今年1月23日武漢封城以後,國際社會對中國大陸應對疫情的方式,不斷地出現一些批評聲音,但這些批評意見許多都不是帶有善意的態度,反而是充滿著“東方主義式”的傲慢與偏見,有意把中國大陸塑造成“人類公敵”。這些具有侮辱含義的詞彙形容正在抗擊疫情的中國,不僅被認為是冒犯中國的尊嚴,也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難怪要激起中國政府強烈的反擊。
已經超過200年殖民主義偏見的“東方主義”,不管中國弱與強,隨時都可能在西方國家發作。2018年以來,美國總統川普沒事挑事,就是要跟中國大打貿易戰,這雖然是美國擔心中國的崛起,企圖先發制人壓抑中國的“超英趕美”,但是骨子裡還是“東方主義”在作祟。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一來,不衹美國總統要發作,連美國的媒體與一般大眾,也頻頻對中國出現不友善的作為,對中國使用病態語言、拒絕中國人民入境的風潮,也從美國遍及到全球,讓中國不僅對內要打一場疫情的“人民戰爭”,對外也要騰出另一隻手來進行公共外交的戰役。
當西方國家帶著“東方主義”偏見批評中國之時,跟大陸同文同種的台灣民進黨政府也好不到哪裡,就是要跟著美國的偏見,對大陸極盡挑釁之能事。這種充滿抗中意識的偏見,去年原本衹是一種選戰策略,今年被滲入“東方主義”的內涵之後,民進黨人似乎已經變成像是一種“香蕉”,也就是“黃皮白肉”,外表的黃皮膚,卻遮不住內心裡恨不得是生為白種人的想望,親美親到骨子裡去,幾乎已經到了“寧做美國狗,也不做中國人”的想法。
事實上,許多有色人種國家人們腦中普遍存在一種觀念,膚色越白越漂亮。倫敦大學亞非學院的學者費尼克斯(Aisha Phoenix)對因膚色而遭受歧視的現象做過專門的研究。她解釋說:“很久以前很多地方人們會自然而然地將膚色深淺同富裕聯繫在一起,因為這意味著膚色白的人不需要下地幹活。”後來在經歷過歐洲殖民以及奴隸販賣之後,白皮膚高人一等的觀念,就更進一步被加強。
民進黨人雖然是黃皮膚,但是為了追求台獨的目的,相信衹有美國人才能保護台獨,所以才有“黃皮白肉”的偏見。例如,美國聯邦眾議院在台北時間3月5日,以415票贊成、0票反對壓倒性票數通過“台北法案”(Taiwan Allies International Protection and Enhancement Initiative Act)以後,蔡英文當天在接見美國在台協會(AIT)主席莫健(James Moriarty)時,立即表示感謝美方的實際支持,並期望美國以具體行動支持台灣鞏固邦交、參與國際組織,以及增強台美經貿關係。
從2017年川普總統上台以後,美國通過一系列的友台法案,不僅提高民進黨政府親美的熱情,也相對提升台灣內部抗中的意識,這也是2020年大選中民進黨反敗為勝的最大利器。尤其是外有2019年香港反送中的加溫,2020年武漢新冠肺炎疫情的撒潑,民進黨親美抗中在台灣人民內心裡更具有政治正確性,影響所及,連敗選後的國民黨人也急著想要加入“親美脫中”的行列。
可以說,台灣在後殖民意識的發作下,外加融入東方主義的偏見,讓台灣正在走向兩岸“完美風暴”而不自知,未來兩岸關係是否還有轉機,現在悲觀的人恐怕要比樂觀的人多很多。本文就從東方主義的理論著手,分析美國在新冠肺炎疫情中表現出的傲慢與偏見。
二、什麼是東方主義?
什麼是“東方主義”(Orientalism)?依照維基百科最簡單的解釋,東方主義是西方國家對近、中及遠東社會文化、語言及人文研究的總和。它也可以是西方作家、設計師及藝術家對東方國家的模仿及描繪。以東方主義形容西方對東方的研究有負面意思存在,在“西方”的知識、制度和政治、經濟政策中,長期以來所積纍的一種將“東方”所做的假設,並建構為異質的、分裂的和“他者化”的負面思維。
而“東方主義”最早是由薩伊德(Edward W. Said)在1978年所提出,他的本意是提出西方人對中東地區的東方文化的看法,主要是在歐洲中心主義支配的文學中所形成的,不是東方文化的真正面目。
薩伊德還認為,“東方學”是地域政治意識向美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和哲學的一種分配;不僅是對基本的地域劃分,也是對整個利益體系的一種精心謀畫。薩伊德在1993年更進一步揭示,19世紀帝國主義的擴張和鞏固過程中,文化是如何將“東方”滲入其中。
所以,“東方”是一個具有地理、歷史、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面含義的概念。作為地理概念,歐洲人是以地中海為參照,將位於地中海對岸的廣大區域稱為“東方”(拉丁文詞源原意為“太陽升起的地方”),並由近及遠,依次稱為近東、中東和遠東。作為歷史概念,在古典—中世紀—近現代的歐洲歷史進化中,作為交往對象和研究對象的東方也分別呈現出不同樣貌。
20世紀以後,西方學術中心逐漸轉向美國,“東方”的歷史內涵又有新的變化。作為政治概念,“東方”指在冷戰時期形成的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相對抗的社會主義陣營,冷戰結束後,這種政治含義本來有所淡化,但是近年時有抬頭。作為經濟概念,“東方”往往指近代以來較為落後的亞非國家,與之相對的則是工業革命最早發生於歐美的已開發國家。作為文化概念,“東方”三大文化圈(以中國儒家文化為中心的東亞文化圈、以印度佛教文化和印度教文化為中心的南亞文化圈、以阿拉伯伊斯蘭文化為中心的西亞北非文化圈),而與基督教文化為中心的西方文化圈對照並存。
總之,所謂“東方主義”,即是在文化、甚至是意識形態的層面,受到制度、文字、學術、意象、教義、甚至是殖民的階層體制與殖民的風格等等的支持,將這一部分表現與再現的一種論述模式。東方主義是西方人看待東方的印象、風格、途徑和框架,是一個基於對“東方”與“西方”二者之間做本體論與知識論區隔的思想風格,是西方人東方化東方過程中的總和。
而在薩依德《東方主義》一書中,他關於“東方主義”的論述基本上有三個面向:
1、“東方”作為西方的異己者,作為一種相對照的意象、理念、人格與經驗,它幫助了歐洲的自我界定與明示。也就是,東方主義蘊含著一系列關聯意象的東方,是西方為自己打造的鏡子,衹是它是以相斥的意象對應出西方的自我,而非真實世界的鏡子那樣讓人看到原初的自己。
而西方人也在描述東方的同時確認了西方的本質。西方人看待“東方”的方式總是隔著一層價值判斷,例如有關於兩個集團之間本質性差異的區別。因此,西方人必須使用一系列類型化的形容,以便闡明東方和西方的差異,而這些形容經常被視為是本質性的、不可逆的,一切有關東方的事實都被認為應該要符合這些判斷。在這個過程中,東方被簡單化、公式化了。可以說,西方人是按照自己的預設和刻板印象來理解東方。
2、作為西方東方學研究的學術傳統,所有的基本性格及其變遷、傳承與散佈,決定了東方主義的主要內容與基本形貌。西方的東方學研究,在18世紀以後大大地發展起來,數不清的官辦或民營的學術機構支持著它。在這漫長的過程之中,東方主義逐漸建構出屬於獨樹一格的學術傳統,一個基本的研究性格和觀察取向貫穿了兩百多年來所有的東方學者,有明顯的承襲與傳接。
薩依德認為,這些學術研究的結果,不可否認的有其不可抹滅的貢獻,也培養出無數專業的東方學者,衹是這些研究無一能夠逃脫東方主義所造成的偏差;而且相反的,往往正是他們的研究加深、鞏固了這些偏見與謬誤。總之,東方主義作為一種根深蒂固的學術傳統,在其知識權威的掩護下,已經成為西方社會有關東方知識不可動搖的基本論述,制度性的再生產東方主義,兩百年來鮮少受到質疑和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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