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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科幻文學走向復興,逐漸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人工智能想象。葉永烈的《小靈通漫游未來》是“新時期”極負盛名的科幻小說,通過小記者小靈通的視角,展示了一個充滿科技奇跡的未來世界。魏雅華《我決定和機器妻子離婚》則以一種獨特的視角探討了人工智能與人類情感的關係:機器妻子的順從和忠誠最終導致了丈夫的自我毀滅,這不僅對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定律”提出了疑問,也反映了人工智能在情感和倫理方面的複雜性。
進入新世紀,中國科幻進一步發展,逐漸產生世界影響,其中有關人工智能的想象也走向多元。劉慈欣在科幻巨著《三體》系列中塑造了三體世界對地球科技實行封鎖和監視的超級人工智能——智子,其形象指向的是外星文明對地球文明的威脅。而在由劉慈欣短篇小說《流浪地球》改編的科幻電影《流浪地球》系列中,超級人工智能MOSS是相當重要的角色。MOSS的核心目標是延續人類文明,它通過精確的計算和預測來輔助或執行“流浪地球”計劃。可以說,MOSS的形象設計和行為模式提出了關於人工智能的自主性和人類控制權的邊界問題。
在劉慈欣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中國科幻作家將創作視野投向了人工智能問題。陳楸帆的《荒潮》通過描繪一個電子垃圾污染嚴重的小鎮,探討了人工智能與生態危機的關係。小說中的“小米1”是一個由病毒引發的“後人類”存在,它在揭示科技對環境和社會影響的同時,也反映了人工智能在生態問題中的雙重角色與作用。寶樹的《人人都愛查爾斯》則以虛擬現實和直播經濟為背景,探討了人工智能在娛樂產業中的應用。
2023年,一部聚焦“近未來”人工智能技術飛躍的網絡科幻小說《造神年代》受到業界關注。小說通過兩個超級人工智能的形象,探討了未來超級人工智能誕生的條件與可能,以及在此背景下人類與超級人工智能的共存可能。小說不僅在科幻文學與網絡文學內部開啟了新的創作方向與可能性,更直指“近未來”可能出現的人工智能衝擊。
人工智能已經成為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不僅改變了我們對技術的認知,也引發了對人性、倫理和未來的深刻反思。科幻文藝發揮著“預言”與“寓言”的雙重作用,持續啟發我們對未來的想象以及在現實中的實踐。可以預見,作為探討技術與人類關係的重要途徑,科幻文藝中的人工智能想象,將繼續在文學、電影和其他媒介中占據核心地位。未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進一步發展,科幻作品將更加深入地探討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情感以及與人類共生的可能性,並激發我們對技術發展負責任的思考和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