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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進一步發展與所謂“人機共生”現實的到來,科幻文藝對人工智能的描繪走向了多元發展的階段,諸多作品著重探討了人工智能的存在意義、本體論價值以及與人類之間可能達成的某種共存未來。在科幻文學領域,美國作家丹·西蒙斯的“海伯利安”系列和英國作家石黑一雄的《克拉拉與太陽》等作品,不僅深入探討了有關人工智能的倫理問題,還提出了關於人工智能與人類共生的未來設想。
在“海伯利安”系列中,人工智能被稱為“內核”,它們不僅在科技發展和產業維繫方面超越了人類,甚至對詩歌等藝術領域也有所涉獵。人工智能與人類的關係在“海伯利安”系列中呈現出一種共生和相互依存的狀態。石黑一雄則在《克拉拉與太陽》中設想了一個高度依賴人工智能和基因編輯技術的未來社會。故事的主角克拉拉是一個專為陪伴兒童而設計的太陽能人工智能機器人,她的故事圍繞著一個名叫喬西的病重女孩展開。儘管她對喬西的愛是無私和深刻的,但這種愛是建立在她的程序和設計之上的。最終,隨著喬西的康復,克拉拉被閑置。石黑一雄通過克拉拉的視角,探討了人類在科技高度發展的社會中如何面對自身的脆弱和孤獨,以及人工智能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科幻電影方面,從《黑客帝國》到《攻殼機動隊》的一系列作品,不僅想象了人工智能技術的潛在能力,還探討了未來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社會變革和倫理挑戰,將人工智能的銀幕形象推向了新的高度。進入21世紀,電影如《我,機器人》《變形金剛》等,通常將人工智能角色賦予更加豐富的情感和個性,使它們成為故事中的關鍵角色,與人類角色共同推動情節發展。2010年以來,隨著電影特效技術的發展,人工智能在電影中的形象更加複雜和立體。例如,《復仇者聯盟2:奧創紀元》中的奧創和《機械姬》中的AI,不僅展現了人工智能的高級智能和自主意識,還揭示了它們對人類的潛在威脅和挑戰。
可以看出,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人工智能想象不再是單一的科幻概念,而是成為文化、社會、倫理和哲學探討的重要載體。在探討“近未來”的人機關係時,這一時期的科幻作品常常將人工智能置於道德和情感的十字路口,由此思考所謂“人性”是否具有獨一性,以及人工智能能否擁有或模擬出與人類相似的情感和意識。除此之外,這些作品也積極思考關於人工智能權利和地位的問題,探討在一個由人工智能輔助或主導的世界中,人類如何保持其獨特的“人類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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