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制度下,代表人民的是國家控制的社團而不是互相爭鬥的政黨,國家利益優先於地方和個人主張。薩拉查領導制定了廣泛的法律,通過社團主義團結資本、工人和農民,並建設全面的社會福利制度。葡萄牙當年的社團主義和現在香港社會的治理結構是非常近似的,第一沒有英美模式下的多黨競爭,第二在市民社會和政權之間存在一個龐大的社團中間階層,把社會的中間力量給組織化、建制化了。
在薩拉查執政期間,葡萄牙理性地在二戰期間保持了中立,避免被捲入席捲歐洲的戰爭,維護了葡萄牙的經濟繁榮,使葡萄牙的穩定一直持續到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直到反殖運動興起,薩拉查建立的社團主義體制才慢慢解體。社團主義亡於薩拉查對世界非殖民化運動的抵制,而不是該制度本身。如果說沒有外力因素的話,這套體制或許還能維繫很長一段時間。
雖然我們可以藉助薩拉查的社團主義來解釋香港的現實,但是這裡存在一個差別。薩拉查體制的核心標誌是一種比較溫和的集權體制,如果要在香港實現這種模式,還差一樣東西就是政府的權威,也就是說香港政壇上沒有薩拉查這樣有能力的愛國者。他既是法律專家,又是經濟專家,還深受軍隊和紀律部隊的擁護。說到底這也是人的因素,香港政壇現在就缺這樣一個人。香港社會藏龍臥虎,可媲美薩拉查者,大有人在,遺憾的是都被部落小圈子排擠在政壇之外。
當前香港核心問題在於政府無為和社會不公
在這種判斷之下,我們再來看目前香港面臨的一些問題。在社會治安上,我同意大家的觀點,總體上不會出現大的動亂,即使出現孤狼式的恐怖襲擊,也會得到比較好的處理。然而,我們面臨的挑戰在於,社會怨氣仍然很重,傳統的藍黃“四六開”力量對比短時期內不會改變,除非有新的變數出現或是我們有新的方式來處理香港事務。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其他領域的配套改革一定要跟上,來消除社會的怨氣。
香港面臨的深層次矛盾與社會怨氣難以輕易消除也是相關的。社會對經濟民生問題已經有了一定共識;中央也多次就土地房屋問題表態和發話,要求在2049年之前徹底消除劏房。然而,香港社會對更關鍵的問題仍未達成共識。目前香港最核心、最為棘手的兩個問題,一是政府無為,二是社會不公。這兩個問題在短期內很難解決,但必須解決。祇有解決了這兩個問題,才能徹底扭轉香港的局勢。
至於香港未來的發展,無論是很多人推崇的麥理浩模式,還是我剛剛說的薩拉查模式,都建立在一手硬一手軟的基礎上。除了要加強法治建設、提高紀律部隊的地位,還要培養有威信的政治人物,把香港帶出亂局。軟的方面,我剛才講到民生問題方面社會已經有了一定共識,特別是土地問題。真正的阻礙還是要回到人身上,是人的政治意志問題。如果有足夠的政治意志,特區政府自然有辦法來解決這些問題,這些事情肯定不難解決。
下一步,我認為公務員問題需要被重點關注。我建議修改《公務員守則》,例如《守則》內提到,“公務員必須以夥伴精神與政治委任官員通力合作”,這可能是最不合適的條款,必須儘快修改。政治委任官員和公務員很明顯應該是上下級關係,英國的公務員守則也寫明是上下級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