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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波與李登輝時代的終結
http://www.crntt.hk   2020-10-10 00:10:13
台灣統獨兩位代表人物同時謝幕,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中評社╱題:王曉波與李登輝時代的終結 作者:章念馳(上海),上海東亞研究所所長、本刊學術顧問

  王曉波提出的兩個論述關係到統一的基礎理論,這些論述還存在很大分歧。如我們的統一是“絕對統一”,還是“相對統一”?“一個中國”已被“完全繼承”還是“不完全繼承”?統一是“我來統一你”,還是“你我共同締造一個新國家”?“一個中國”是未來式、進行式、現在式……?這些理論還沒有很好展開討論,應該讓人說話,不應輕易否定,更不應該一言不合就給人戴帽子打棍子。

  我們對台灣統派應給予更多尊重與支持,我們應該明白,我們即使與台灣統派,也不可能就怎麼統一、統一後的台灣應怎麼辦等一系列問題上,認識是完全一致的。

  7月30日,台灣統派的代表人物王曉波去世,同一天,台灣獨派的代表人物李登輝相隨去世;台灣統獨兩位代表人物同時謝幕,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當然統獨之爭還會繼續,但這兩個老派統獨代表人物去世,也許醞釀了一個新的時代的開端!因為從來沒有單純的統獨問題,祇有中國前途問題。

  一、王曉波是一個了不起的中國人

  王曉波與我是同齡人,他還小我一歲,他出生於一個政治受難人的家族,他母親作為“匪諜”被國民黨槍殺,他父親也因此入獄,他則因為“保釣運動”與“台大哲學系事件”受到迫害。他作為“共匪”家族子弟,頑強生長:他參與“保釣”,參與籌建“統一聯盟”,參與主辦《海峽評論》,參與“教科書微調”,參與各種兩岸交流……,他與蔣政權鬥,他與李政權鬥,他與美日鬥,從不氣餒,從不卑躬屈膝,是一個響噹噹的漢子,一個了不起的中國人,在他身上處處體現了中國人的氣質,承載著中國文化與傳統,是兩岸統一的堅定維護者,連他的敵人與對手,也不敢對他不敬。

  我與曉波很早相識,我1995年第一次訪問台灣,就應他邀請訪問了“統一聯盟”總部——一個簡陋的工作場所,他們以最大熱情接待了我,我卻慚愧得無地自容。同樣搞統一,我們在優渥的條件下誇誇其談,而他們卻真正在艱苦卓絕地戰鬥。幾十年來,凡從事台灣問題的人,無不閱讀《海峽評論》。曉波作為主筆與總編輯,總在第一時間及時對兩岸重大問題發表真知灼見,尖銳中肯,像盞燈塔。雖有時也會引起兩岸的不滿,但他卓而不群,毫不退讓。我也給《海峽評論》寫過稿,許多國民黨要員,退出舞台後,也紛紛給《海峽評論》寫稿,成了統派的一個輿論平台。大陸稍重要一點的活動,我也總能與他相見,他率團訪問上海,我們也必會相見。隨著島內“台獨”在李登輝蠱惑之下,越來越猖獗,他也越來越憤慨,但他對大陸對台工作的滯後也同樣遺憾!

  2001年,他在台灣為他母親章麗曼女士公開舉行追思會,他給我寄來了通告,我專門寫了唁函,後收錄在他編的《追思紀念集》。近日,我找出了《追思紀念集》,就像見到了曉波與他的母親,猶如兩個偉人站在我面前。同時看到參加追思活動的許多熟人,如賈亦斌(當時曉波見到他抱住他雙腿號啕痛哭,他告訴了曉波關於他母親的種種往事)、胡秋原(曉波跟了他籌建統盟)、以及耿榮水、陳癸淼、梁肅戎、許歷農、李慶華、謝啟大、曾祥鐸、柏楊、宋楚瑜、林正傑、王津平、蔡子民、林麗韞、楊國慶、石四皓、樂美真、李家泉、安民、黃光國、郭冠英、劉進慶、葉先揚、柴松林……,這中間許多人不僅曉波熟識,我也是熟識的。我們曾一起走過過去,見證了曉波如何高舉統一大旗,沒有半點含糊,沒有半點動搖,沒有半點私念。他認為統一是必然的,他以身為中國人為傲,他充分認識統一的複雜性、長期性,從不鼓動民粹,他認為我們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幫助祖國贏得更多民族復興的時間,而不是圖一時之快!他在台灣說反對“台獨”的話,他在大陸說要理解台灣民眾的意識的話,沒有討好兩邊的情緒!

  馬英九當選後,藍營無不歡欣,希望一展宏圖。曉波尤其是馬英九少而又少的朋友之一,馬委託他擔任“課綱微調”的召集人,即使這麼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芝麻綠豆官”,也一事無成。馬英九太注意自己形象而放棄了應有的責任,讓曉波傷心至極。憑他與馬英九的關係和他的人品,是可以跟馬說得上話的,但他從無為己求利。馬英九在紀念曉波時也說:曉波從沒有為自己求過情,祇為陳明忠和陳鼓應關說過,而這一切還都是在他任總統前。曉波真是太君子了,也太書生了。他與“統盟”另兩位主席陳映真、毛鑄倫是真正的統派,也是真漢子,不媚俗,不附勢,不人云亦云,都是至死不渝的孤臣孽子。但這個孤臣孽子時代似乎已過去了,我們都老了,江郎才盡了,我們追求的“和平統一”與“共締一中”,也許也會走進歷史。統一大業要靠下一代了! 

  二、王曉波的統一論述

  曉波在兩岸關係方面提出了兩個著名的論述,一是“不完全繼承論”,即大陸與台灣各繼承了“一個中國”的一部分,統一即是在這基礎上的“共締一中”。二是我們的現狀就是“一國兩制”。他這兩個論述關係到統一的基礎理論,這些論述還存在很大分歧。如我們的統一是“絕對統一”,還是“相對統一”?“一個中國”已被“完全繼承”還是“不完全繼承”?統一是“我來統一你”,還是“你我共同締造一個新國家”?“一個中國”是未來式、進行式、現在式……?這些理論還沒有很好展開討論,應該讓人說話,不應輕易否定,更不應該一言不合就給人戴帽子打棍子。

  我們對台灣統派應給予更多尊重與支持,我們應該明白,我們即使與台灣統派,也不可能就怎麼統一、統一後的台灣應怎麼辦等一系列問題上,認識是完全一致的。

  三、沒有李登輝的台灣會走向何方

  隨了曉波同日去世的竟是李登輝,一個日本警察的兒子,在日據時代皇民化影響下成長的一代。他曾叫岩里政男,在日本讀了大學,浸滿了日本情節,他以當日本人為榮,他後來成為了台灣“總統”,成為“獨派”領袖,提出了“兩國論”,成了台灣“本土化”的代表人物,深刻地影響了台灣這三十年的發展。他的去世,也許意味著三十年統獨對立的終結,一個沒有了李登輝的台灣,台灣民眾會怎麼走向未來,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也許會認清李登輝的嘴臉,走出一條和解和平和統的新路!

  三十年來,李登輝在島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玩盡權術,搞垮了國民黨;他處處製造台灣的危機感與恐懼感,製造中國人欺負台灣人的假象;他口是心非,顛倒黑白,他說了幾百次要統一,實際是反對統一;他煞費苦心,給了台灣民眾一個虛幻的“國族意識”——所謂的“台灣主體意識”;他自封“民主之父”,實際上一點不民主;他虛偽貪婪,開創黑金政治,貪得無厭,身負種種弊案;他沒有任何信用,滿口謊話;他製造“愛台與賣台”,製造分裂與仇恨;他游走於日本、美國、共產黨、國民黨、民進黨之間,搞垮了國民黨、搞垮了台灣,最後也搞垮了自己;他自創“台聯黨”,想當“台獨教父”;他說釣魚島是日本的,結果日本沒有讓他“歸宗”;美國也沒有接受他的“五十一州”計畫;連民進黨也不接受他……。他是台灣的禍源,連他自己也說“我不是我”,他究竟是什麼,我祇好說他是千年出一個的妖孽。李登輝一死,台灣當局七手八腳給他蓋上了青天白日旗,要把他安葬在抗戰將士陵園,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四、有志統一的後輩要以曉波為榜樣

  我親歷兩岸關係三十餘年,曉波是我最尊敬的友人,李登輝是我最憎惡的人。我和曉波一樣,堅信兩岸必然會統一,中國必然會強大,“台獨”必定失敗,“台獨”不過是黃粱一夢。我相信我們的後輩一定會以曉波為榜樣,記住歷史的教訓,迎來祖國更美好的明天!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20年10月號,總第27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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