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騷亂大抵限於洛杉磯,並未造成全國性影響。而此番“BLM運動”,全美至少有1360個縣爆發示威和遊行,不限於黑人占多數的縣市,也包括白人人口超過95%的地方。示威者中占比最大的是35歲以下的年輕人,年薪從2萬美元到22萬美元不等。有觀察認為,這可能是美國有史以來最為聲勢浩大的運動。
而最大的不同可能在於,“BLM運動”爆發於瘟疫之下,兩場危機相互作用,對大選產生叠加效應。一方面,新冠疫情造成經濟停擺、大量失業,美國社會籠罩在不安和抑鬱之中,弗洛伊德之死正好提供了一個宣洩口,把人們推向街頭,發洩不滿;另一方面,抗議人群的大規模聚集又加劇了疫情的擴散。至截稿時,美國感染新冠肺炎的人數已經超過300萬人。
對於瘟疫時期的“BLM運動”,特朗普進行“常規”應對。關注美國政治的人可能還記得,上一個大選年特朗普就打過“種族牌”,多次聲稱一旦當選將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這種策略不關心政治正確,目的也不在於爭取最廣泛的支持,而是迎合其基本盤,亦即保守白人的訴求——只要他們能將他送上總統寶座。
對於種族對立,特朗普並不嘗試去彌合,甚至於他要加深這種對立來點燃其基本盤的支持熱度。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將“BLM運動”斥為“叛國”、“顛覆”和“暴動”,示威者則是“暴徒”、“搶劫者”、“人渣”、“敗類”,甚至“恐怖分子”。他揚言一旦搶劫開始,就會出動軍隊開槍鎮壓。與此同時,他以“總有刁民要害朕”的慣用手法來動員其基本盤,告訴支持者他們被貼上了“種族主義”的標簽,要反擊,去“打敗極左分子、馬克思主義者、無政府主義者、煽動者、搶劫者,和那些很多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人”。
四年前,當特朗普還是一個初涉政壇的挑戰者,這一策略或許是有效的,而今在大危機之下,美國社會早已充斥著焦慮和不安,這種挑動對立的做法所激發的恐怕就不是鬥志,而是更多的焦慮和不安了。
目前對特朗普做法的不滿,已經導致共和黨高層的分裂。應該說,黨內建制派從未全心全意支持特朗普,但也沒給過他太多難堪。而這一次終於鬧到了公開決裂的地步。像約翰•博爾頓那樣被特朗普用過即棄的前高官自不必說——博爾頓在其新書《事發之室》中將特朗普描繪成一個“無知”、“無能”的人,完全不適合當總統。一些現任高官也選擇了出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國務院負責立法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泰勒。泰勒是特朗普政府裡最高階的黑人女性官員之一,在辭職信中,她寫到特朗普有關BLM的言論違背了她的核心價值觀,而她必須追隨自己的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