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系統中還有一種重叠相同形體而成的所謂叠形字,有二叠、三叠、四叠幾種。比如,“林、喆”等為左右二叠,“圭、炎”等為上下二叠,“回、闁”等為內外二叠,“臦”等為特殊二叠;“晶、鑫”等為正三角三叠,“(見圖2)、(見圖3)”等為倒三角三叠,“雦”等為橫置三叠,“(見圖4)”為竪置三叠;“燚”等為“田”字形四叠。不論如何叠置,外形都極為勻稱規整,更加直觀地展現了漢字結體竭力追求對稱平衡之形的特點。作為中國傳統吉祥圖案的“囍”,由兩個“喜”字對稱拼合而成,非常巧妙地體現了人們祈求婚姻幸福的美好願望,象形表義,對稱平衡,寓意深刻。
漢字載體構建對稱平衡生態
漢字載體的歷史與漢字形體的歷史同樣悠久。沒有載體,也就不會有字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古文字正因為“書於竹帛、鏤於金石、琢於盤盂”,才得以流傳至今。形體綿延不絕,總會在更迭中適應最佳的承載客體;載體移時變革,一直在與時俱進中契合獨特的字形符號。
殷商時代,字形呈現於甲骨,並非直接簡率地契刻成形,而是先要對甲骨進行鋸削整治:對於常用龜殼之腹甲,需削平外緣,鋸去中脊凹凸不平之處,使其成平面鵝卵狀;對於背甲,多從中脊對剖為二,鋸去首尾兩端,使其成近似橢圓形;而對於少用之牛肩胛骨,也需切割削磨,使其外形規整美觀。可見漢字在創制之初,已然成長於規整勻稱的物質生態。
西周以來,諸侯大夫為“謳功頌德”以“子子孫孫永保用之”,經久耐用的青銅器具成了文字載體的不二選擇。而不論是用作食器的鼎、鬲、簋、尊,還是用作樂器的鐘、鉦、鐃、鐸,抑或是用作兵器的戈、戟、劍、鉞,都用種種樣式提供了承載銘文的對稱性物質依托。
時至戰國,“諸侯力政,不統於王”,文字的應用日趨廣泛,促使文字載體也走向多樣。簡牘、絲帛、石陶、璽玉、泉貝,材質各異,形態多樣,“文字異形”一定程度上正是由載體相異所致。但不管何種材質,承載文字的平面空間多為或方或圓的對稱形態。特別如貨幣圜錢,所載字形或為遷就空間而有變形,但內方外圓的形體更是將先民“天圓地方”的意識作了對稱性物化。
紙張的出現是中國乃至世界文化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場革命。東漢時期,蔡倫改進造紙工藝,使紙張成為價廉實用的文字載體並很快得到普及應用,這也極大地拓展了漢字的應用領域。從書寫時代到印刷時代再到信息化時代;從用筆墨直接書寫於紙張,到借雕版或活字字模把字形拓印於紙張,再到用數字化程序將虛擬字符轉換為物載字形,紙張一直是最為重要的文字載體。而不論是單片的個體存在,還是裝訂成册的集約化成形,紙張多以方正的外形表征為漢字提供著成形生態。
從甲骨到青銅,從簡牘到書册,載體總是以對稱平衡的姿態與方正的漢字形體相映照,在相互適應的發展演變中見證著中華文化發展進步的輝煌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