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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新華社) |
中評社北京10月3日電/據光明日報報導,若要舉出與紫砂結緣深厚的當代作家,徐風,必是頭一個。從2005年至今,他持續書寫紫砂近20年,創作了關於紫砂的小說,也為兩位紫砂大師寫過傳記。今年,他又拿出了一部新著——《做壺》。
《做壺》,名字著實朴素,卻蘊含著對紫砂書寫的一次突破。這突破不在“壺”,而在“做”。
一
談壺,古已有之。晚明時,紫砂壺從日用器具中超拔出來,作為風雅之物,進入文人生活。吳門紳士文震亨在他的“明代男人格調指南”《長物志》裡就說:“壺以砂者為上,蓋既不奪香,又無熱湯氣。”文震亨提及了一串紫砂壺的名字,供春、提梁、臥瓜、雙桃、八棱細花、青花白地,說它們哪些貴,哪些俗,哪些不雅,哪些古潔,哪些適用,哪些不可用。類似的文字,翻翻古籍,能尋出不少來。
談及紫砂壺,文人往往舌燦蓮花,什麼“人間珠玉安足取,豈如陽羨溪頭一丸土”;但關於如何“做”壺,他們卻總是緘默不語。畢竟,占有物品可以標榜品位,使用物品能夠製造區隔,至於製作嘛,那是匠人的事兒。雕蟲之技,算不得高雅的人文知識,不值得細究,更無須記錄。
倒也不必責怪古代文人勢利虛榮。他們只談“壺”,不談“做”,不全因為“不屑”,也是因為“不能”。紫砂壺的製作,和中國古代的許多傳統技藝一樣,屬於一種難以言說的“隱性知識”。技藝是在長期實踐中積累起來的,包含著無數細小的日常行動,與掌握它的匠人不可分離。它的延續靠的是師徒相授、父子秘傳,很難用語言、文字、圖表、符號來表述。如此一來,技藝愈是高超,就顯得愈加神秘,比如庖丁解牛、扁鵲治病、幹將莫邪鑄劍、魯班造木鳶,皆有傳奇色彩。然而,神秘也意味著封閉,它或許對創作故事有利,卻無益於技術的積累、轉移、傳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