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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制和戰勝疫情絕不可能衹是一部分國家的事情 |
中評社╱題：“後疫情時代：人類對話、交流、合作大趨勢” 作者：王衛星（北京），中國軍事科學院研究員、首席專家
當今世界正處於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變化的幅度之廣、影響之深、進展之速和震動之烈一時空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席捲全球，遽然間又為大變局按下了“快進鍵”，形成“巨型衝擊”，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不僅凸顯了國際格局的東升西降，加速了西方秩序的鏈式裂變，而且刺激了美國爭奪影響力的惡性競爭，強化了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安全自保和戰略自主意識。
疫情與變局兩股力量雙重疊加，使世界進入一個更不穩定、更不確定的時期，也使歷史進入一個更無經驗可循、更為撲朔迷離的階段。“它所引發的政治和經濟動盪可能會持續幾代人。”①面對這樣一個大變動時代，人類又一次走到十字路口，未來將向何處去？世界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安全、戰略格局將以何種面貌呈現？國際事務如何管理？國與國之間怎樣相處？大國競鬥還是大國協調？這是全世界都在探尋的問題，空前的疫情更加重了回答這些問題的緊迫性。但是，人類歧路彷徨，唯有上下求索。馬克思曾經指出：“要瞭解一個限定的時期，必須跳出它的局限，把它與其他歷史時期相比較。”②從大的歷史規律和趨勢走向看，未來世界將以疫情前與疫情後來界定，但無論今後世界如何變化發展，都有一個確定性的因素會更加凸顯：對話、交流、合作將會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大趨勢。
一、全球化趨勢不會逆轉，世界將繼續向多極化方向發展
當前，儘管一些國家在抗擊疫情方面取得階段性成果，不過，從世界範圍看，疫情仍在發生發展之中，還沒有偃旗息鼓的跡象。
疫情聯動世情。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國際戰略力量的分化組合，按下了國際權力轉移和國際關係變遷的“快速鍵”，影響了國際秩序和國際格局的演變進程。特別是要冷靜地看，新冠肺炎疫情所扮演的，更多的是一種“提速遊戲”的催化劑作用，而不是“改變規律”的顛覆者作用。疫情暴發前已經顯現的那些大趨勢，比如全球化發展、經濟重心和國際權力轉移、人類命運與共的關係等等，是人類社會長期演進的必然，並沒有因為疫情的擾動而發生根本逆轉。相反，總的脈絡卻更加清晰。正如《21世紀資本論》作者、法國思想家湯瑪斯·皮凱蒂所說，“以目前情況看，單憑一場疫情危機不足以帶來世界體系的變化，關鍵要看危機之後政治行動者的作為”。這個論斷告訴我們，疫情改變不了世界大趨勢，但是各個國家如何認識和處理疫情帶來的衝擊，卻能影響歷史進程的前行順遂與否。實際上，透過疫情的迷霧，越來越多的政治家、戰略家、理論家，已經在這個基礎上勾畫未來世界了。
展望後疫情時代，雖然霸權國家基於一已私利，掀起了一股逆流，使全球化進程更加曲折，調整中的全球化與新冷戰的博弈確有滑向兩極對抗的風險。但是，歷經過兩次世界大戰、40餘年冷戰慘痛教訓的世界絕大多數國家和人民，不願意重蹈歷史覆轍，不願意國家間兵刃相見，更不願意被綁上戰車同歸於盡。
世界總體將向多極多元體系發展的趨勢不會改變。首先，從綜合實力最強的美國情況看，支撐其“全球霸主”地位的各項基礎已經開始腐朽、坍塌。國際關係理論認為，國際體系的一個核心要素是國際格局，而國際格局很大程度上由主導性大國的數量所決定。冷戰結束後的一個時期，曾有人提出當時的世界處於美國“一超”的“單極時刻”。但自阿富汗、伊拉克兩場戰爭和一場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後，美國在世界事務上的主導力盛極而衰，進入大幅下滑軌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冷戰後，所謂美國主導的單極體系從來就沒有被全世界承認過，而早在疫情暴發之前，美國“一家獨大”的格局業已被打破。沒有其他大國和國際多邊組織的參與和配合，美國在許多國際議題上寸步難行。
特朗普上任後，美國總體上呈現出戰略收縮之勢，陸續“毀約”“退群”，由向全世界的“全面進攻”轉向對準中國的“重點進攻”，先前那種世界霸主的底氣和心氣滑落到了低點，對中國使出了即便是冷戰時期美國歷任政府對前蘇聯也罕見的流氓手段，其既不甘心又不自信的心態可見一斑。疫情暴發以來，美國創下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和死亡人數兩個“世界之最”，其府院之爭、央地之爭、官民之爭、族群之爭等問題暴露，經濟危機、政治矛盾、社會撕裂、制度困境複雜交織。特朗普高調宣稱退出世衛組織，攔截盟友夥伴抗疫物資，針對並且圍繞疫情防控胡亂發言等令世界不齒的行徑，持續重創著美國曾經引以為自豪的國家形象和軟實力。一個被認為是全球科技和經濟實力最強的超級大國，面對疫情反而淪為世界發達國家的失敗孤例和笑柄。6月底，德國《焦點》週刊和西班牙《國家報》等媒體均稱:“美國已成為一個失敗的國家。” 英國《衛報》稱，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最新民調表明，在德國、法國、西班牙、丹麥和葡萄牙，逾60%的受訪者表示，已喪失對美國作為世界領導者的信任。德國總理默克爾建議歐洲人為沒有美國領導的世界作準備。
其次，從中俄等其他大國看，疫情期間其國力、組織和韌性得到體現，表明有條件成為世界權力格局中的可以比肩美國的力量。儘管中國、俄羅斯等國的經濟科技實力與美國仍存在有差距，但是疫情期間其抗疫效能、國際貢獻、制度張力、發展潛力、理念與模式影響力，與美國抗疫不力、自私自利形成強烈反差，背後折射出的則是國際地位和影響力的悄然變化。經此疫，中國在這次疫情中，充分彰顯了制度體制上的優勢性、執政理念上的先進性和實力產業家底上的雄厚性，以“全國一盤棋”模式，上下同心，迅速果斷堅決地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疫情加深了世界對中美兩個國家、兩種制度的比較和瞭解。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講:“中國行動速度之快、規模之大，世所罕見，這是中國制度的優勢。”
俄羅斯儘管抗疫初期出現疏漏，但展現了俄羅斯民族的團結和不畏艱險的精神，展示出了強大的動員力執行力救治力。目前在世界主要大國中，俄羅斯的新冠肺炎死亡率屬於最低之列。
再次，從國際行為體看，國家已經不是唯一主角，非傳統安全因素事實上成為一種重要的“行為體”，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包打天下”。人們習慣認為，國家是國際社會的主要行為體，但疫情表明，抗疫其實是整個人類社會和新冠病毒之間的較量。這是一種非經典意義上的國際格局，也表明隨著非傳統安全威脅的不斷湧現，國際體系中的行為體和影響因素將越來越多元化。
經典作家指出：“一切劃時代的體系的真正的內容，都是由於產生這些體系的那個時期的需要而形成起來的。”③單極世界解決不了世界重大問題，多極世界、全球合作、共同擔當、互利共贏，才是世界秩序的合理架構和應有狀態。這應當是新冠肺炎疫情給人類的最大啟示之一，把世界重大問題寄託在宣導“自身優先”、蠻橫霸道的一國身上，不會是疫情結束後全世界人民的主流選擇。當然，世界新舊體系之間的轉換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以肯定，疫情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將處於這種新舊體系間的過渡期，不排除出現暫時的、局部的逆轉，甚至有可能伴隨激烈的纏鬥或劇烈的震盪。國際社會應當為這種最複雜的情況做好準備。
二、霸權主義不會得逞，對話、交流、合作是所有國家面對變局的唯一正確選擇
馬克思曾經指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並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並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下創造。”④面對大變局背景下的大疫情，不可避免地會引發國際局勢激烈動盪，但疫情無法改寫和平與發展的主題，也無法中斷多極化和全球化的歷史進程，更無法阻擋人類追求文明與進步的堅定步伐。
回顧漫長的人類歷史發展，無非是隔絕、對抗、對話。隔絕就會封閉，封閉必然引起落後；對抗就會懷疑，懷疑必然招致敵對。
百年大變局，帶來百年大反思，戰爭和對抗不但解決不了人類社會未來將面臨的重大矛盾問題，還會製造出更多摩擦衝突。縱觀歷史，普羅大眾往往在戰爭中渴望和等待和平，但侵略成性國家的政客則熱衷發動戰爭以追求和打造各國對其俯首聽命的羅馬式和平。2015年2月，義大利《24小時消息網》公佈，翻開美國239年的歷史，充滿著殺戮、侵略、偽善、謊言和背叛。美國自1776年建國到2015年239年間，進行了222場戰爭，和平年頭衹有21年，歷史上93%的時間都在打仗。在美國的歷史上，幾乎沒有出現過一位和平總統，每位總統至少參與和發動一場戰爭。一個在世界上處處標榜自己是個講民主講人權的國家，卻經常幹著反人類反人權反民主的勾當，不知道用導彈炸爛打死了多少國家和人民。最近幾年，美國貶低盟國、疏離友邦，退出有助於維護世界和平的眾多國際組織和國際協定，極力製造分裂，煽動敵對；對華發動史無前例的全面貿易戰、科技戰、戰略競爭戰。2020年7月13日，《華盛頓郵報》稱，特朗普上任1267天，說謊20055次，平均每天“吹牛”16次，高峰時期多達20次。
任何時候，霸權思維都是從敵對的角度看問題，常常是引發矛盾或戰爭的導火索，給世界帶不來安全。人類文明已經進入21世紀，一個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戰爭與對抗的國家是沒有未來的，一個對世界充滿了傲慢與偏見的國家是沒有出路的，一個整天依靠謊言和欺騙來隱瞞真相的國家是沒有朋友的。一個失去了威望和國際信譽的國家，無論其軍事實力如何登峰造極，在世人眼裡都衹是個流氓，一個揮舞著大棒的無賴，衹能人為地加速自己的衰落。任何企圖把人類拖入病毒肆虐與衝突對抗雙重風險的舉動都會遭到報應。6月初，美國“真清晰政治”網站進行的民調顯示，三分之二民眾認為，美國正朝著錯誤的方向前進。6月26日，美國前副國務卿喬治·華盛頓在《國會山報》發文稱：“美國這個曾經備受歡迎、強大自信的國家，已經失去了其在國際社會中的聲望。我們被拋棄了!”
百年大疫情，帶來百年大變革，任何一個國家或集團都不可能脫離世界而獨善其身。正如習近平所說，“疫情給我們帶來一系列深刻啟示。各國命運緊密相連，人類是同舟共濟的命運共同體。無論是應對疫情，還是恢復經濟，都要走團結合作之路，都應堅持多邊主義。”⑤人類生存在同一個地球上，地球是人類的共同家園，也是人類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家園，我們彼此都是家人。“地球是我的祖國，人類是我的家人。”我們都奔跑在同一條道路上，大家是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如西班牙《國家報》所言，“政府可以阻礙全球化的某些表現形式，但無人能完全阻止各國交織的多種方式。”⑥疫情是人類共同的敵人，面對共同的災難，團結合作是戰勝疫情的有力武器。“在這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最能激勵全人類奮勇抗爭的，不是對敵人的仇恨，而是我們人類獨有的愛和關懷。”
百年大變革，帶來人類社會大進步，任何一個國家或集團的一意孤行都阻擋不了歷史前進的步伐。文明是人類社會進步的標誌。疫情期間、後疫時代，儘管震盪難免，但世界終歸要回到對話、交流與合作的軌道。唯有不同的是，各國的利益視角、關注的問題、對話的方式會有所變化。這個大勢在過去二三十年已然出現，它是和平與發展這個時代主題的延續，是冷戰後世界人民新一輪政治覺醒所形成的堅定意志，在可見的未來難以逆轉。不管是自願自覺，還是迫不得已，對話、交流、合作的時代曙光愈加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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